北京信普飞科科技有限公司CEO王晓晖

2005-09-07 15:03:00   作者:   来源:CTI论坛   评论:0  点击:


<  王晓晖,一个CTI行业里科班出身的专家,其自由的风格、独特的视角、严谨的思维,使他更像一个学者。北京邮电大学、Intel公司的Dialogic板卡、北京佳讯飞鸿公司,这些在CTI产业中国发展史上响亮的名字,或多或少地都跟王晓晖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。听听他的故事,可以了解更多行业的发展变迁...

  作者:晓晖,你即是老师,又是公司员工,具体情况是怎样的呢?

  王:是的,我目前是北邮CTI研究中心副主任及北京佳讯飞鸿公司信息产品部技术总监。

  作者:晓晖,请你从上大学谈起吧。

  王:好的。我是浙江人,89年考进北邮,专业是计算机通信,属于计算机系。一般学校的计算机系只有两个专业,计算机应用和计算机软件,通常叫硬件、软件。我们学校比较特殊,除了这两个专业外,还有一个专业叫计算机通信。我们学的大部分课程都跟计算机硬件类似,但还有一半左右是通信相关的课程,例如,光是程控交换我就学了整整2个学期,还有通信原理、数字通信什么的。我们的实习,是在电信局程控机房,当时是最时髦的技术了。我回杭州电信局实习时,当时的副局长,现在中国电信的老总王晓初还给我们做了报告。因为中学接触过计算机,所以我对计算机一直很感兴趣,但是对通信技术更多的是好奇和神秘感。现在看来我当时的选择还是很正确的,计算机和通信的基础知识都学到了。我留校当老师的时候教过两门课,一门是交换原理和程控交换,另一门是面向对象程序设计,后来我给研究生开的课是CTI,包含了通信和计算机技术两个方面。

  作者:毕业设计做的什么?

  王:由于当时北邮的学生少,一年不到800人,很多老师都指望毕业设计能解决一些人手问题。通常是老师列题目,学生去选。当时正好是多媒体最热闹的时候,我看到有一个相关的题目,导师就是宋俊德教授。当时只是觉得有意思,就跑去找宋老师。宋老师当时是北邮研究生部主任,非常平易近人。第一次见面,就和我谈了一下午,告诉我很多课堂上学不到的知识和方法。

  当时的课题主要是完成对有传真和语音功能的Modem卡的控制。北邮那时办公电话还是一个小总机,外线很少,打电话总是抢不上线。很多办公室都是老式的拨盘电话,占外线要拨9,号盘几乎要转一圈,很慢,而且总是忙音,常常拨7、8次也不通。我在研究明白Modem卡的控制后,就做了一个拨号程序,输入电话号吗,让它先帮我不停地拨9,通了之后再拨剩下的号码,接通了,就在屏幕上弹出提示框,我再拿起手柄。这样一来,节省了大量的时间。有趣的是,还可以对拨号的次数进行统计,记得最多的一次,一共试了34次才占上外线。

  这个课题也可以看成是CTI的一种应用。但是当时CTI这个名词还没有出来。记得是在1995年,Dialogic亚太区总裁到我们实验室访问时,才给我们介绍了CTI这个术语。

  作者:毕业以后为什么选择了留校?

  王:90年代正是通信大发展的时候,但是我毕业时还是国家分配,常常有一些指令性计划,例如必须回省里邮电部门。现在毕业大家都争着去移动、联通这些电信运营商,但是当时大家反而不愿意去。真是十年河东,十年河西。外企工资很高,但是除非分配后再辞职,虽然他们非常愿意要北邮的学生。

  我比较喜欢学校的环境,喜欢做一些研究性的工作,不愿意去重复、模仿别人的东西。接触宋老师以后,我对大学教授有非常大的好感。91到93年,学校很缺老师。因为我的成绩不错,当时也是北京市优秀理工大学生,宋老师的实验室当时是PCN&CAD中心,做个人通讯和计算机辅助设计,曾经参与的一个项目获得过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,但是大部分人都不是学计算机出身的,他希望我能把计算机的成份加进来。正好我们专业没有收到浙江省的指令计划,因此我就顺利的留校了。因为是助教,也不承担教学任务,整天在实验室做项目。

  我毕业后的第一件事情,就是负责北邮CT2校园网的建设。1993年8月,宋老师和北电合作,研究CT2,其实和小灵通差不多是一回事。当时邮电部的态度是发展大哥大,对CT2的政策很模糊。在北邮建设一个小范围的试验网,应该是一个很好的项目,实际上就是宋老师促成的。北电赞助了一套设备给北邮,由我们实验室来建设和开展相关的研究。我全程参与了这个项目的规划、建设、调试等全部工作,差不多有点像项目经理。当时还有一个项目是北电和北邮合作成立了BUPT-BNR研究中心,名气很大,邮电部副部长都来剪彩。CT2系统也要求在剪彩前弄好,时间很紧,我们国庆都没有休息。北电从香港派来了两个工程师一起实施。香港的工程师做事很专业很认真,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这个项目做了3个月,建了十几个基站。

  这期间我不仅要和北电多个部门联系,还要和学校里的各个部门打交道,比如电话科、财务处、木工组、后勤处等等,都要协调好。我以前没有做过太多的社会工作,通过这个项目,自己在项目协调和管理上得到了很大的锻炼。

  那时BP机已经流行了,但大哥大很贵。CT2有很多技术优势,因此,网络建成后,国内外都有很多人来参观,逼得我用中英文来讲解、介绍,这也锻炼了我与人交流的能力。

  无论如何,工作后的第一个项目学到了大量的知识和经验,对我的工作生涯有很大的影响,也是一个很好的开端。

  做完CT2后,我就感到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外国拿过来,跟外国人去交流,会装会调,再介绍给中国人,就是个工程师。我还是更愿意再研究多媒体。一些偶然的机会,慢慢的开始转到CTI的研究上来了。

  作者:那时中国CTI行业的情况如何?

  王:当时的CTI应用主要就是168声讯台,以及语音信箱之类的业务。1993年台湾的侨兴公司在长春电信局卖了一套168,差不多是国内最早的。大约有8个E1,非常贵。不过非常火爆,而且资费很高,我去长春参观的时候,听说三个月成本就回来了,所以各地也是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了。

  当时Dialogic还不是直接销售,还得从香港买。虽然五岳鑫、东进都有开始在做,但在声讯服务里面几乎都是进口卡。当时增值服务在美国也是正热闹,宋老师在美国的学生和朋友都向他介绍了语音信箱之类的增值服务。宋老师感觉这是一个方向,我正好也很有兴趣,就开始了这方面的研究。当时还托人从香港买了一块4线模拟卡,D41D。

  接触了Dialogic卡后,我觉得交换机是黑盒子,无非就是做工程、维护;而在语音卡上是很可以有些变化的,因为你可以控制它,可以加上自己的思想,很有意思。我就带了一些人开始做。北邮的研究生、本科生水平都很高的,我记得有一年800个学生里,差不多有30名,他们的高考成绩能在省里排前30名。

  最幸运的是宋老师是一个非常开放的教授。他放手让我们去研究,没有太多的约束,包括研究方向也是一起讨论的。他既没有象公司那样要求我们做成应用项目出售,也没有象通常单纯的学术研究一样给我定指标去发表论文,完全是用其他项目的经费养着我们。这种氛围对于独立研究是非常有益的,也正是因为如此,对于CTI技术,我们有很多自己的见解。

  Dialogic和NMS基本上是同一段时期进军国内市场的,NMS是利用香港的分公司来控制大陆的市场,Dialogic则是直接把根扎到了大陆,并且他们找到了新太这个很好的合作伙伴,产品的定位又比较中、低端。Dialogic的市场策略应该说在那些年非常成功。

  作者:北邮和Dialogic的合作在国内的CTI行业里算是一段很奇特的佳话了。请详细介绍一下。

  王:Dialogic能有后来的风光,当时的亚太区市场拓展经理黄之麟功不可没。我跟黄之麟也是老朋友,他极力促成Dialogic和北邮的合作,从而对整个行业产生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。应该说从纯粹的商业角度来讲,这是种市场行为,就是希望有人来扩大影响力,而且这个影响力要发生在很核心的地方。黄之麟96年建立Dialogic北京办事处,但在95年时我们就已经开始筹备建立联合实验室了。而且这个实验室,一开始他设法获得了Dialogic总裁的支持。从学校方面来讲,我们也认为这是一种双嬴的关系。我们拿到了很多比较新的产品,甚至比当时他们的北京办事处还多,Dialogic还赞助了很多设备,可以做很多实验。

  最难得的是,Dialogic对我们并没有什么限定,只是提供条件让我们去自由地研究,从这个层面说,这种合作商业利益成分不多。Dialogic的大老板访问过北邮2次,给北邮学生做报告。有一句话我印象很深。我跟他交流时,他说"技术应该是开放的,也才是有前途的"。

  北邮-Dialogic CTI研究中心1996年才挂牌,那时研究的重点是IVR流程自动生成技术和相关的图形化工具。当时很多公司在这方面都是借助智能网的SCE(业务生成环境)思想。但CTI的弱点是它很多概念是和计算机发展相关的,不像电信技术里,大部分都是标准先行。

  纯粹从学术角度研究来讲,我认为在流程的管理和编制上是一个比较难的问题。说起来似乎不难,但要兼顾灵活性和效率就会有很多的技术问题,做起来大不一样。SCE为什么能图形化?因为智能网的业务是有标准的,IVR业务却没有标准,想放什么就放什么。CTI技术的应用很自由,但是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什么标准。

  我们当时研究了很多国内外的产品,做了一些对比,当时还在中国计算机用户杂志上写了一些文章进行总结。实际上,计算机技术和网络技术发展飞快,对IVR生成技术影响很大。事实上到今天为止,我们所研究的IVR体系结构已经修改了4次。

  最早是像新太一样写自定义的脚本,但自定义脚本很容易碰到标准性和扩展性的问题;继而尝试面向对象性质时用类库;后来又引进智能网的SCE概念,用图形化来编辑流程,目前仍然是常见的,但图形化最大的问题是一旦流程过大图就会变成蜘蛛网。中间还有一段我们试着用数据库来表达流程。最后,我们采用了用树形结构加脚本的方式,这种模式兼顾了开发的便捷性和灵活性。

  现在国内的呼叫中心,IVR都还是比较粗糙的。无论是银行还是电信,无论谁打电话过去IVR的流程总是一样的,不方便。这方面没有人来做,原因之一是很多系统本身就不支持这个功能。第二个原因是有些系统虽然支持这种功能但很多运营者不用,或是不会用、嫌麻烦。例如,一个比较理想的流程应该是当用户打电话过去,系统能够查询出该用户常用的业务,直接跳过一大堆无用的菜单。我给研究生上课时也讲,很多人和很多文章在讲IVR流程设计时都强调不要太啰嗦,这个原则是对的,但没有人去想如何实现这些细节,而更好的服务就来自重视这些细节。我认为以后的趋势将会是强调服务和细节,这就需要与技术相结合。我当时做IVR的兴趣并不是因为呼叫中心,而是电信增值服务,比如电话游戏等等,要利用它的灵活性来做,从研发的角度来讲始终是要强调性能和功能这两个问题。

  96、97年,我们还研究VoIP,Dialogic也是很早就提供了IP语音卡。98年我们用语音卡做了一个VoIP网关。

  95年北邮40周年校庆,每个实验室都要求展示一些比较新的成果来。我当时想了一个类似于呼叫中心的系统现场演示,实际上在95年呼叫中心的概念还没有。因为成本问题我们是用语音卡做的。接听办公电话时,计算机会来把来电者的资料、数据记录显示出来。当时因为网络很慢、网络协议很不发达,我们在做数据同步时用了很多精力。这个过程非常好,研究了很多技术。

  我们实验室当时老师加上学生一共有大约50人,对这个行业有一定的影响。98年Dialogic又跟我们签订了一次合作协议,增加了一些新的内容。

  作者:请谈谈你那几年的具体工作。

  王:我在做了3年研究之后开始陆续做一些工程项目,锻炼了我的工程经历,包括管理研发、写代码、做调试、部署、安装,还有一些商务上的问题。97年中远集团要做全球的Voice Over Frame Relay,因为他们有很大的国际长途通话量,话费很贵。当时VoIP还刚刚起步。他们自己租数据线,买了一些设备,但没法管理,还想实现一些其他增值服务,就请我们来做。我带了一个项目组去,全球一共有11个点,香港那个点是我去装的,国外的点是他们自己装的。此外还将我们研究的IVR应用到黑龙江、西藏等地的声讯台什么的。

  此外,我最重要的一个研究是关于系统体系机构的。那时大家几乎都是集成的思路。而我觉得一个系统的体系结构研究是最重要的。一个有趣的现象是,体系结构的新建议通常都是来源于学生,学生的思维是最具有创造性的,没有任何的约束。几年来我接触过几个天才学生,做项目时想出来的结构比我想的要好。这些年,计算机、网络发展很快,这些新技术促进了体系结构的变化。到第4次体系结构调整的时候,差不多快2000年了。

  不停地优化和调整,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,作为一个公司很难不停地进行这种体系结构的改进。比如,新太93年定下的体系结构差不多沿用了10年。当然从商业化的角度来讲他有他的道理,有兼容的问题。我们的这个优势不是能很快看出来的,但如果我发现自己的体系结构有问题,别人有更好的方案,我是会很快把它改掉的。

  99年呼叫中心热起来的时候,很多人来找我们。我记得有一段时间,每周我都要接待3、4家公司,原来都是做系统集成的、计费的等等,都说要做呼叫中心。6年前大概200来家号称要做呼叫中心的公司,现在还剩下不到20家。

  中国的特点不能象香港、台湾那样,全是拿别人的东西加工加工就用,要考虑掌握较底层的技术,也有很多公司在做硬件做板卡,我们就依靠自身的优势搭一个软件的平台出来。99年2000年的时候,我们的目标就是研究这种平台技术或者讲是体系结构技术。这个技术的研究在商业上不太容易认识,商业上比较讲投入产出比,但我们在学校的环境就可以做。

  98年有另一个机会出现了。美国的人工比较贵,成本很高,Dialogic的研发人手不足,因此Dialogic把一部分的研发项目放到了我们实验室。这个项目是在Dialogic新的体系结构DM3卡上去做,我作为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带着十几个人,所有设计需求、设计规范完全按照Dialogic的标准、要求来做,实际上就是作为Dialogic公司的一个研发Team来做。前前后后大约做了1年多,美国Dialogic的项目经理大约每2个月就来中国一次,他们对文档的训练,测试、设计、检查的思想,这些对我熟悉国际化研发的标准起了很大作用,在我后来的很多项目都能看到这个项目的影子。

  有一段时间我们实验室看起来在外面不太活跃,也是因为投入了大量精力在这个项目上。我们较少接触外面的环境,实际上直到2000年,我几乎天天在实验室,喜欢那种很宽松的人文环境。直到现在宋老师还是天天在实验室,晚上很晚才回去。宋老师平等、开放的治学思想,对我的影响非常大。

  作者:请谈谈你们成果的产品化过程。

  王:到了2000年,我觉得我们的研究应该产品化,与产业相结合了。也是因为当时做通信、做互联网、做IT很热闹,也出现了很多泡沫,因此产品化、产业化是当时的一种风气。做产品化的工作在学校是比较不利的,当时选择与IDG投资的国创合作。实事求是地讲,双方的思路不一样。IDG的思路是资本运作,包装上市;我们不是这个目的。我经历过好几次的资本运作,我的结论是在中国当时的环境下,所有的资本运作最终只有资本家是赢利的,不会是双嬴的局面。后来正好有个机会,佳讯飞鸿要在铁通做呼叫中心,从2000年开始合作。佳讯飞鸿这个公司虽然比较低调但是很实际。还有一个因素就是,佳讯飞鸿是一个纯民营企业,没有任何的背景,就是5个自然人。他们94年出来一起要做些事情,直到现在为止,还在一起,还在这个公司,还在第一线,还是这5个大股东,这真是很难得,很有特色。刚好原来在学校跟我做的人纷纷毕业了,不能都留在学校,于是一大部分都去了佳讯。现在很多公司的产品与我们99年研发的思路是一样的,但我认为那些东西从技术角度来讲产品化是不成熟的。99年Dialogic被收购, 99年以后,以Avaya、朗迅、北电这些国外的交换机厂商为主的一波呼叫中心的高潮开始了。


  CTI应用有两个角度,一是增值服务,是用计算机去实现交换机,这个CTI意味着Computer Implement Telephony;另一个角度是常说的呼叫中心,现在的呼叫中心排队机无非就是原来的交换机,交换机的控制原来都在交换机的内部,都是专有命令,现在通过一个接口开放出来,这个也叫CTI,意思是Computer Control Telephony,这个概念大家一直比较糊涂。作为我们研究CTI,实际上这两个方面是相通的,无非在话路交换上有一些区别,道理是一样的。但从市场上来讲,一些商业性的声音会比较大,覆盖掉这个事实。

  那时候,我一部分时间在公司做产品化,一部分时间在学校,包括给学生上课,教程控交换,面向对象设计和C++,还有CTI课程。佳讯最早的时候是做集成,甚至也做过华为的交换机。每个做呼叫中心的集成公司都有一套自己的思路和技术解决方案。佳讯觉得我们的思路是比较好的,虽然时间可能会比较长一点,但我们的很多东西是基于这个体系结构的完善,最终选择了用我们这套体系来实现。我们所积累的技术,慢慢地释放出来。

  到了公司以后,接项目的工作量就远远地超过研发的工作量了,很多的研发会被项目牵着走,因此也增加了各种各样的功能。我们比较核心的技术都是自己做的,而且我们体系结构的设计非常好,不论是多么小的细节都能一一地改进和完善。这样做起来工作会比较累,而且从外人的眼光看起来会觉得佳讯公司也没做什么大买卖,但实际上我们做了很多项目,真正的好处是使得我们的东西更加成熟了。

  产品化的东西总是要有个商业名称,就是后来的AnyTouch。

  从长期来看,今天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。这段时间比起以前在学校整个的工作节奏大大地加快了,两边都有事情真是比较忙。

分享到: 收藏

专题